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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曜經卷第十八

    姚秦涼州沙門竺佛念譯

雜品之二

 自歸大聖雄,欲覲尊沙門,今欲自悔過,久來所作罪。

爾時世尊還現色相,威神炳著,手執指鬘詣祇洹精舍,告諸比丘:「汝等將此指鬘,度為比丘。」即如佛教得為道人,清旦著衣持鉢,入舍衛城分越,爾時城門裏有一牝象,懷妊欲產不時得產,象主遙見比丘來,即起迎逆:「比丘,若能使象時產者,可得入城乞,不能使象產者,不得入城分衛。」比丘答曰:「吾先不誦此呪,且小停住,吾還至世尊所受誦神呪,還當呪之使象得產。」時指鬘比丘,即至世尊,頭面禮足白世尊曰:「向者入城分越,值城門裏有象欲產,責我呪術,使象得產使得分越。」佛告指鬘:「汝往彼所,當以此言呪之:『今至誠呪,自生以來初不殺生。』持是至誠語,使象得產無他。」爾時鴦掘魔,從佛受呪術,即往呪象安隱得產。時諸人民皆稱:「善哉!世間乃有此奇怪之事,此指鬘前後殺生,不可稱計。今方自呪:『從生以來初不殺生。』持是至誠語,使象得產無他。」便得入城,街巷人民見指鬘來,其中或父母兄弟妻息,為指鬘所殺者,皆前報怨。或以刀杖瓦石,打指鬘極使牢熟,破頭傷體裂壞衣被,鉢盂亦破,即走出城竟不乞食,還至世尊所頭面禮足,自說緣本,佛知其意:「指鬘受緣報何其速哉!」爾時世尊漸與說法,即於坐上得須陀洹果,乃至羅漢六通清徹。爾時波斯匿王,即集四種兵,馬兵象兵車兵步兵,欲往詣彼園,與鴦掘魔共鬪,出舍衛城,中道聞行人說:「鴦掘魔大賊,受如來教得為比丘。」即停兵眾入祇洹精舍,與如來相見。爾時世尊知王當來,即以神足隱鴦掘魔形,使不顯露。時王波斯匿至世尊所,頭面禮足在一面坐,爾時世尊即知而問曰:「王嚴備戰具集四種兵,為欲何至?」王白佛言:「界內有賊名鴦掘魔,依嶮作賊暴虐無道,故集兵眾欲往攻伐。中路聞人說,鴦掘魔受佛來化,得為道次,不審其人今為所在?」佛知王意即攝神足,使王見鴦掘魔,王見恐懼面投於地,諸臣扶起以水灑之,佛告王曰:「是王大幸遇此小恐,其人已得阿羅漢果,設當王詣彼深園,見其本形,頭戴指鬘人血塗體,身執利劍顏色隆怒,王當見者心肝摧碎,即喪命根。」王白佛言:「如來今日未降者降,未度者度,云何世尊?其人乃殺無央數人,云何得成羅漢果?」佛言:「無苦,行有前後有熟不熟,有初有終。」爾時世尊觀宿因緣,便於大眾而說斯頌:

 人前為惡,以善滅之,是照世間,如月雲消。

人前為惡以善滅之者,如彼指鬘殺害無數千人,以賢聖八品道而滅其惡,諸惡已盡永無根本,究竟清淨得不起法,是故說人前為惡,以善滅之也。是照世間如月雲消者,世間者其義有三,一名眾生世,二名器世,三名陰世。猶如秋月眾星圍繞,於中獨明光照遠近,弊惡比丘諸惡已盡,修清淨行,便於大眾廣有濟度,是故說是照世間,如月雲消也。

 人前為惡,以善滅之,世間愛著,念空其義。

人前為惡以善滅之者,夫作惡皆由愛著,彼梵志妻興惡向無害,皆由愛心,是故說人前為惡,以善滅之也。世間愛著念空其義者,愛心深固流轉三界,受四生分迴趣五道,皆由愛著不能捨離,行人分別虛而不真,知皆空寂不可恃怙,是故說世間愛著,念空其義也。

 少壯捨家,盛修佛教,是照世間,如月雲消。

佛契經說,因象師喻,時象師教訓少壯象,樂於曠野不被調御,即於曠野命終。復有中象不被調御,於彼取命終。少壯比丘此亦如是,不被教訓而取命終,長老比丘不被教訓,而取命終。比丘當知此亦如是,少壯象調御而取命終,中年象被調御,而取命終。少壯比丘被教訓,而取命終。長老比丘被教訓,得賢聖法而取命終。少壯比丘盛修佛教,無所漏失具足佛法。云何為具足?越次取證成無上果,是故說少壯捨家,盛修佛教也。是照世間如月雲消者,猶如秋月光明遠照也。

 少壯捨家,盛修佛教,世間愛著,念空其義。

少壯捨家者欲斷愛著,諸天阿須倫所見敬侍,加留羅,乾沓和等,皆悉承事供養,是故說世間愛著,念空其義也。

 生不施惱,死而不慼,是見道悍,應中勿憂。

生不施惱死而不慼者,自生以來不殺盜婬妷,不犯諸邪,臨命終時神識澄靜,亦不驚懼,亦復不見地獄畜生餓鬼,不見弊惡鬼,但見吉祥瑞應,是故說生不施惱,死而不慼也。是見道悍應中勿憂者,彼見諦人已離五難,雖在憂慼之間,淡然無為,亦不悲號哭泣,生諸眾惱,是故說是見道悍,應中勿憂也。

 生不施惱,死而不慼,是見道悍,在親獨明。

生不施惱死而不慼者,自生已來不由父母,兄弟宗親五族,而行惡法也。是故說在親而獨明。

 斷濁黑法,學惟清白,渡淵不反,棄猗行止,

不復染樂,欲斷無憂。

斷濁黑法者,云何名為濁黑法?答曰:「一切諸使縛結塵垢,一切諸不善法退墮法,諸染著生死者,當斷已斷永斷,是故說斷濁黑法也。」學惟清白者,云何名曰清白法?答曰:「意止,意斷,神足,根,力,覺意,八正道,三十七品,正使有法離於生死,得出要者,亦名清白法,是故說學惟清白也。」渡淵不反者,何以故名為淵?所謂淵者,流在界趣轉增生死,由此淵故流轉生死,不可稱計,墮三塗八難。是故世尊說,當滅四淵求無上道,是故說渡淵不反也。棄猗行止者,云何為猗?所謂猗者,猗欲不善法。是故如來說,棄猗無著乃謂真行。是故說棄猗行止也。不復染樂者,不染五樂親近賢聖律,終不捨離,是故說不復樂也。欲斷無憂者,夫人不至於無為,皆由有欲染著女色,興意思想念彼色貌,髮毛瓜齒肥白端正。行人執意除去彼念,欲想便息不復熾然,是故說欲斷無憂也。

 愛欲意為田,婬怒癡為種,故施度世者,得福無有量。

愛欲意為田者,猶如荒田穢地不數修治,菅草競生傷害良苗,穀子不滋時不豐熟,人染著愛亦如是,是故說愛欲意為田也。婬怒癡為種者,夫行人習行常自觀察,若人種德為施何處,而獲果報?答曰:「諸在外異學,及裸形梵志尼乾子等,愚人好施於中望福,於十六分而不獲一,猶如穢田傷害善苗,穢行梵行傷害善根,為婬怒癡所覆,不生道果,是故說婬怒癡為種,故施度世者也。得福無有量者,嘆說如來聖眾施福之報,於大眾之中有斷欲人,所施雖少獲福無量,所得果報不可稱計,是故說故施度世者,得福無有量。

 猶如穢惡田,瞋恚滋蔓生,是故當離恚,施報無有量。

猶如穢惡田,瞋恚滋蔓生者,何以故名為穢惡?所以名穢惡者,亦自毀己復毀他人,所以自毀者,瞋恚熾盛顏色變易,本性改異,是謂自毀。復毀他人者,瞋恚熾盛毀損他人,乃至失其命根,是故說猶如穢惡田,瞋恚滋蔓生也。是故當離恚,施報無有量者,人由懷恚後受恚報,人由瞋恚亡國破家,皆由瞋恚。仁施福德施無恚者,獲福無量,是故說當離恚,施報無量也。

 猶如穢惡田,愚癡穢惡生,是故當離愚,獲報無有量。

猶如穢惡田,愚癡穢惡生者,猶彼盲人÷目不覩高原平地,亦不見善色惡色,青黃赤白。此眾生類亦復如是,以無明闇法而自纏絡,不覩四諦善不善法,覆蔽慧明,及三十七道品。外道異學及諸梵志,癡所覆蓋不識道真,如來聖眾永無此患,是故說猶如穢惡田,愚癡滋蔓生也。是故當離愚,獲福無有量者,彼修行人欲求無愚者,當從何求?答曰:「當從如來聖眾求?何以故?已其聖眾觀察本末,若大若小若好若醜,分別四諦眼明智覺,毫釐不失,施彼如來聖眾,無有愚癡者,獲報無量也。」是故說當離癡,施報無有量也。

 猶如穢惡田,憍慢滋蔓生,是故當離慢,獲報無有量。

猶如穢惡田,憍慢滋蔓生者,外道異學憍慢最甚,是故如來說偈曰:「婆羅門憍慢滋多,從今世命終,當生六趣中,雞豬狗狼驢五泥犁六,施彼人者不獲其報。」是故說猶如穢惡田,憍慢為滋多也。是故當離慢,獲報無有量者,於如來大法中除去憍慢,或時著衣持鉢入村乞食,下意自卑如旃陀童女。身被寶衣價直百千,若詣他舍倚門侍立,不敢入舍。侮慢比丘亦復如是,本出豪族自苦其形,修乞士法,御心調意如執利劍,手執鉢盂如世窮人,閻浮利人以髮為飾,我沙門便取剃之;閻浮利人衣裳多貪白淨,沙門染污為色;閻浮利人諸犯罪者,逐著深山,沙門山藪為家。無欲之人執行如是,況得向果者心可移乎!是故說當離憍慢,獲報無有量也。

 猶如穢惡田,貪欲為滋蔓,是故當離貪,獲報無有量。

猶如穢惡田,貪欲為滋蔓者,人懷慳貪至死不改,或由慳貪傷夭命根,是故智者去離慳貪,是故說猶如穢惡田,貪欲為滋蔓,是故當離貪,獲報無有量也。

 六增上王,染為染首,無染則離,染者謂愚。

六增上王者,所謂王者何者是?曰意也,以次數者則名六,逆數者亦為六。增上者,意動則五隨,走作五情,設使諸入盡意所造。如佛契經說:「猶如五根各各有境界,不相錯涉亦不相侵。意者至此五處最為原首,侵彼五界,設使五情不得停住,於五事中最勝最妙,是故名為王。」是故說六為增上王也。染為染首者,云何為染?所謂染者,染色聲香味細滑法,是故說染為染首。無染則離者,云何名無染?所謂無染者阿羅漢是,雖言須陀洹諸塵垢盡,得法眼淨不永得淨,羅漢者永已得淨,是故說無染則離也。染者謂愚,愚人所習習,著色香味細滑法,應思惟者然不思惟,不應思惟者反更思惟,是故說染者謂愚也。

 骨幹以為城,肉血而塗之,根門盡開張,結賊得縱逸。

骨幹以為城,內血而塗之,所謂城者,以五陰身為牆,骨幹垣壁以血染之,若當以內物,現露於外者,便生惡露觀,不染著身興不可樂想,以其皮膚覆骨莊飾為形,智者觀察無一可貪,是故賊骨幹以為城,肉血而塗之。根門盡開張,結賊得縱逸者,眼根開張受於外色,曰誰開乎?答曰:「由不思惟故,使結賊得入,卻善根財貨,耳鼻口身心亦復如是,意根開張結賊得入,是故說根門得開張,結賊得縱逸也。」

 有緣則增苦,觀彼三因縛,滅之由賢眾,不從外愚除。

有緣則增苦者,前有因緣後生增苦,前無因緣苦何由生?猶如泉源出水成江河,此亦如是,因前有緣則有苦際,漸漸增長至四百四患,是故說有緣則增苦也。觀彼三因縛,猶如遇事閉在作坊,役使不住。此亦如是,五盛陰身以結使為縛,憂愁苦惱役使心識,不得停住,復當經歷四百四病,是故說觀彼三因縛也。滅之由賢眾者,夫欲信施當詣大眾,施少獲福多,猶如勇健丈夫,能卻外敵摧敗彼眾,乃名勇健,加得賞賜過出眾人。如來賢眾亦復如是,如海納川不拒細流,有來供養者,不存用喜,不供養者亦不憂慼,是故說滅之由賢眾也。不從外愚除者,世愚惑人顛倒來久,計著吾我著五陰身,計為實身;猶如有人,曾不被毒蛇螫而不避之,曾不被結使縛者,而造其行,為外塵所染,是故說不從外愚除也。何以故名為雜?所以言雜者,偈義種種演說不同,餘偈單義不與此同,是故說雜也。(雜品第十七竟)

出曜經水品第十八

 心淨得念,無所貪樂,已度癡淵,如鴈棄池。

心淨得念無所貪樂者,係心於淨恒求巧便,欲得出要,觀此生死如幻如化,常懷恐懼心如熾火,是故說心淨得念,無所貪樂也。如鴈棄池者,知彼池水多諸畏懼,又為獵者數來驚怖,鳥即棄池高翔,避此眾難。是故說如鴈棄池也。已度癡淵者,癡淵所蔽入骨徹髓,便求方便永滅無餘,是故說已度癡淵也。譬如鴈鳥從空暫下,求出惡道至無為處。譬如鴈鳥者,畏諸眾鳥飛在虛空,避此諸難自求無為,是故說譬如鴈鳥也。從空暫下者,身能飛行遠近無礙,去危就安,是故說從空暫下也,求出惡道到無為處也。賢聖弟子如來等正覺,為人除惡求出惡道,修於善業離一切結,是故說求離惡道,至無為處也,亦名滅盡泥洹,無生滅著斷,恒不變易亦不磨滅,彼得定修行人,為老病所逼,四百四病恒切己身,厭患四大身,捨五陰形入無為處。

 不修梵行,少不積財,愚者睡眠,守故不造。

昔佛在舍衛國,祇樹給孤獨園,爾時,世尊到時著衣持鉢,將侍者阿難,見閻浮界二人,耆老形變色衰,僂步而行,見已世尊便笑。爾時阿難更整衣服,右膝著地長跪叉手,白佛言:「佛不妄笑笑必有以,願說其意。」爾時世尊告阿難曰:「汝頗見此二耆舊長老不?形變色衰。若此二人於此舍衛國,從少積財者,於舍衛國第一豪富;若當捨妻子棄捐居業,出家學道即成阿羅漢,若小積財至足,今日於此舍衛城里,復在第二家;若出家學道,得阿那含果。此二人若在中年,積財至今日,足在第三家;若出家學道者,得斯陀含果。愍此二人違前所願,捨本隨末,飢寒勤苦萬患并至。」爾時世尊觀察此義,為後眾生敷演大明,在於大眾而說斯偈:

 不修梵行,少不積財,如鶴在池,守故何益?

猶如老鶴伺立池邊,望魚上岸乃取食之,終日役思不果其願,用意不息自致亡軀,老有老法壯有壯力,鶴以老法行於壯力,終日不果,但念少壯搏魚,不覺耆年已至。今此耆年長老,亦復如是,自念力壯歌舞戲笑,博弈戲樂,不慮今日年邁耆艾,抱膝蹲踞憶彼所更,不行老法但念少壯,欺詐萬端,是故說如鶴在池,守故何益?

 莫輕小惡,以為無殃,水渧雖微,漸盈大器,

 凡罪充滿,從小積成。

莫輕小惡以為無殃者,人為惡行雖小不可輕,蚖虵雖小螫嚙人身,毒遍其身以喪命根,毒藥雖微,人未得食見毒便死。此亦如是,為惡雖小妨人正行,不至究竟,不慮於後當受其報,日復一日不肯改更,不念遠離惡遂滋長,是故說莫輕小惡,以為無殃也。水渧雖微漸盈大器者,猶如大器仰承水漏,渧渧相尋溢滿其器,是故說水渧雖微,漸盈大器也。凡罪充滿從小積成者,愚人習行從小至大,日日翫習不覺殃至,是故說凡罪充滿,從小積成。

 莫輕小善,以為無福,水渧雖微,漸盈大器,

 凡福充滿,從纎纎積。

莫輕小善以為無福者,如有善人詣彼塔寺,禮拜求福,或上明燃燈燒香掃灑,作倡伎樂懸繒幡蓋,從一錢始;復勸前人使發施心,一搏已上供養聖眾,或以楊枝淨水供給清淨,或脂燈續明,如此小小亦不可輕,依彼心識獲報無量,如然一燈除舍闇冥,不知冥之蹤跡;如燒極微妙香,盡除臭穢不知所在,利劍雖小能斷毒樹。此亦如是,善行雖微能除重罪,往來人天不更苦惱,從此適彼受福無量,現在可知,渧渧不絕遂滿大器,勇者行福漸漸成就,是故說凡福充滿,從纖纖積。

 猶如人渡河,縛筏而牢固,彼謂渡不渡,聰叡乃謂渡。

縛筏而牢固者,猶彼眾生欲渡深淵,或筏而渡或腰船而渡,或浮瓠或載小船,或草木為筏,皆得至岸而無罣礙,是故猶如人渡河,縛筏而牢固也。彼謂渡不渡者,謂愛淵猶如深淵,流出成河。彌滿世界流向三界,趣四生遍五道,復流至色聲香味細滑法,是故說彼謂渡不渡也。聰叡乃謂渡者,所謂聰叡者,佛辟支佛是。雖渡世淵不足為奇,何以故?世淵無盡,渡愛欲淵者,乃謂為奇,是故說聰叡乃謂渡也。

佛世尊已渡,梵志渡彼岸,比丘入淵浴,聲聞縛牢筏。

昔有兩師大梵志,造立波羅利弗多羅大城,功夫已擧莊飾成辦,便請佛及眾僧入城供養,未與諸門立號,梵志內心作是念:「若沙門瞿曇從所門出,當名為瞿曇門。若復如是渡恒伽水,當名彼渡為瞿曇渡。」爾時梵志復生是念:「不審如來為欲載筏渡,腰船浮瓠小船,為載河渡?」爾時,世尊知彼梵志心中所念,即以神力及比丘僧,忽然而渡在彼岸立。爾時世尊在大眾中,而說此偈:

 佛世尊已渡,梵志渡彼岸,比丘入淵浴,聲聞縛牢筏。

說此偈已各還精舍,梵志聞佛所說,歡喜奉行。

 是泉何用?水恒停滿,拔愛根本,復欲何望?

是泉何用?水恒停滿者,三有者假謂為泉,愛亦名為泉,水恒停滿,一切諸結皆集愛泉,是故說是泉何用?水恒停滿也。拔愛根本復欲何望者?行人以能拔愛根本,無復生死,猶如毒樹究盡其根,無復出生亦無枝葉;愛亦如是,無復枝葉拔其根本。復欲何望者?更不受有更不復生,是故說復欲何望也。

 水人調船,弓師調角,巧匠調木,智人調身。

水人調船者,治牢固橖,治諸孔不使漏水,使眾生類,從此岸得至彼岸。弓匠修治筋角調和得所,火炙筋被用不知折,是故說水人調船,弓師調角也。巧匠調木者,墨縷拼直高下齊平,意欲造立宮室成就,是故說巧匠調木。智者調身者,恒以正教不毀法律,搜求義味求上人法,是故說智者調身也。

 猶如深泉,表裏清徹,聞法如是,智者歡喜。

猶如深泉表裏清徹者,所以說偈,智者以譬喻自解,或有深泉不清恒濁,或復有泉深而且清,於彼自照面像悉現,是故說猶如深泉,表裏清徹也。聞法如是智者歡喜者,昔有國王厭患世典,疲倦俗業,往至塔寺欲聽正法,時象力比丘,得阿羅漢道,當次說法。時彼國王以巾覆頭,腳著履屣入眾聽法。羅漢比丘告彼王曰:「昔佛有制,不得為著屣者說法。」王內恚隆盛即脫履屣。羅漢比丘復告王曰:「昔佛如來亦說此限,不得與覆頭者說法。」王聞是語遂興瞋恚,內自思惟:「咄今為此比丘所辱,此比丘故當見我頭白禿,故欲辱我耳。若此比丘說法,不入我耳者,當取斫頭。」爾時國王即卻頭覆:「沙門速為我說法:」比丘報曰:「如來至真等正覺,亦說此教,不得為瞋恚者說法,王今瞋恚何由得說法?王當正意聽說譬喻,猶如濁泉涌沸不停,王今如是,心意倒錯何由聞法?」爾時國王內自慚愧,即興敬心:「此比丘必是聖人,乃能玄鑒通達人心。」即從坐起右膝著地,頭面禮足白比丘言:「唯願聖尊與我說法,使此穢形永蒙蔭覆。」王即就坐欲得聞法,爾時比丘便以此偈,向王說曰:

 猶如深泉,表裏清徹,聞法如是,智者歡喜。

爾時比丘重與王說法,令彼王心歡喜踊躍,道根信心而不傾動,是故說聞法如是,智者歡喜也。

 忍心如地,不動如安,澄如清泉,智者無亂。

忍心如地者,猶如此地亦受於淨,亦受不淨,地亦不作是念:「我當捨是受是。」智者執行亦復如是,若人嘆譽不以為歡,有毀辱者不懷憂慼,見善不喜聞惡不怒,是故說忍心如地也。不動如安明者,猶如安明獨處眾山,不為暴風所傾動,賢聖之人亦復如是,不為闕四事,心有增減,是故說不動如安明也。澄靜如清泉智者無亂者,猶如澄靜泉表裏清徹,不為小流所嬈濁,智者如是,內旣無非外姦不入,心如金剛不可沮壞,是故說猶如澄泉,智者不亂也。(水品第十八竟)

出曜經卷第十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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