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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曜經卷第十七

    姚秦涼州沙門竺佛念譯

惟念品第十六

 出息入息念,具滿諦思惟,從初竟通利,按如佛所說。

出息入息念者,安者謂息入,般者謂息出,彼修行人,當善觀察二甘露門,一者安般,二者不淨觀。或有行人但修安般,或修不淨觀;彼修安般者,思惟分別出息入息,息長亦知息短亦知,息溫亦知息冷亦知,意若錯亂復從一始,從頭至足分別了知,設復錯亂復從一始,如是經歷返覆數遇,自知意至。吾今捉息皆得自在,欲使氣息從左耳出,如意不難,從左耳入亦復如是。從右耳出入,或從鼻出入皆能隨意,最後廻息從頂上出,隨意者成數息法。設不成者腦蓋發壞,即取命終,如是學人經十二年,或有成有不成者。復次行人,分別思惟不淨觀,往至城外丘曠塜間,觀死人屍骸諦熟分別,此屍我形有何差別?復還至精舍,或坐床或敷坐具,或復露坐內自思惟,經憶塚間死屍暴露,我身與彼等無差別;如是經歷過十二年,有得定者不得定者,是故說出息入息念也。具滿諦思惟者,夫人定意善察分別,一數二隨三止四觀五還六淨,是故說具滿諦思惟也。從初竟通利者,晝夜孜孜初不懈息,數缺則從一始,是通利不受六情,染外塵垢,是故說從初竟通利也。按如佛所說者,如來所以遺十二部經,剖判要義皆為後生,未開悟者眾智自在,除去希望,是故說按如佛所說也。

 是則照世間,如雲解日現,起止學思惟,坐臥不廢忘。

是則照世間者,猶如秋時明月,無有五蔽,在眾生中光明獨照。此亦如是得安般定者,在眾修行人中,威神獨顯顏貌光曜,無與等者;是故說是則照世間,如雲解日現也。起止學思惟者,以得安般定意,身意鏗然不動,不為外邪所沮;心亦如是,不隨外塵興于邪念,是故說起止學思惟。坐臥不廢忘者,彼修行人已得三昧意定,亦常思惟,若坐若臥終日學習,初不暫捨,是故說坐臥不廢忘也。

 比丘立是念,前利後則好,始得終必勝,誓不覩生死。

比丘立是念者,所謂比丘,永息萬想意不馳騁,執志牢固端攝諸情,意常在定不求餘念,是故說比丘立是念也。前利後則好者,先得安般數息禪定,後能越次取證,超過三界,身中諸結永盡無餘,淨如真金永無微翳,是故說前利後則好也。始得終必勝者,已具知斷化緣已遍,己身度有,更不受當來形。

 若見身所住,六更以為最,息心常一意,便自致泥洹。

若見身所住者,比丘比丘尼,及新學者,男彌女尼,優婆塞優婆夷,剎利婆羅門,長者居士種,執志堅固趣道不難,是故說若見身所住也。六更以為最者,閉塞諸根眼耳鼻口身意,諸根澄淨不亂,守護六情不受諸見,是故說六更以為最也。息心常一意者,彼修行人數出入息,觀諸毛孔一一分別,終無錯謬,猶如明眼之士,於明鏡中自覩面像,是故說息心常一意也。便自致泥洹者,斷諸使流永離世俗,便逮泥洹不動不變,無復往還染著諸界,是故說便自致泥洹。

 以有是諸念,自身常建行,若其不如是,終不得意行。

以有是諸念,自身常建行者,如彼執行之人,晝夜精勤意不迷誤,進前求道如遭劫燒,救護頭燃,初中竟夜亦不廢忘,是故說以有是諸念,自身常建行也。若其不如是,終不得意行者,生死長遠亦無端緒,解知泥洹已離三界,過去未來現在,是故說若其不如是,終不得意行也。

 是隨本行者,如是度愛勞,若能寤意念,解脫一心樂。

是隨本行者,初入道者,或時先教安般守意,或時先教不淨觀,須觀彼行者心之好樂,是故說是隨本行者也。如是度愛勞者,愛為病根難掘難拔,何以故?愛難掘愛難拔,猶此愛本涉歷生死,遍滿三界增益四生,迴趣五道誰能覺者?唯黠慧之士乃能覺了,三界五道受苦之惱,是故說如是度愛勞也。

 若能寤意念,解脫一心樂,應時等行法,是度老死地。

若能寤意念者,彼修行者係意在明,不敢睡寤成諸道果,要由覺悟,不從睡寤而得道也。雖復覺寤,係意不專不成道果,意旣學寤加心專正,便越三有至無餘界,是故說若能寤意念也。解脫一心樂者,彼修行人已得定意,眾德具足;不得定人不能具諸德行。昔有婬逸之人,意專女色不能去離覺寤,思女姿顏欲與言語交通,眠寐夢想容貌携手共遊,時婦遇疾骨消肉盡,形骸獨立。爾時彼家,恒有知識道人往返,其婦白道人曰:「我今所患日夜困羸,將其意故,欲陳我情為可爾不?」時道人曰:「但說無苦,設有隱匿之事,我當覆藏不使彰露。」婦人白言:「我夫稟性婬欲偏多,晝夜役嬈不容食息,由是生疾恐不自濟。」時彼道人告婦人曰:「若汝夫主近汝身者,便以此語其夫曰:『須陀洹法禮應爾耶?』」後果如所言,夫主來近婦尋語曰:「夫為須陀洹道,為應爾耶?」夫聞婦言甚懷慚愧,內自思惟:「我將不審是須陀洹乎?」即便息意在閑靜處,思惟校計,成斯陀含,阿那含果,自知己得道迹,便不復與女人從事,婦人問夫:「汝今何故永息欲心,不與吾從事?」夫告婦曰:「吾審見汝已,何由復共往反?」婦語其夫:「汝言審見我,我有何咎?我恒貞良不犯女禮,何以見罵乃至於斯?」婦人即集五親宗族,告語之曰:「今我夫主意見疎薄,永息親情不復交通,復見罵詈稱言見我,今於眾前便可說之。」夫言:「且止,須我引證乃得自明。」夫主還歸彩畫好瓶,盛滿糞穢牢蓋其口,香華芬熏,還至彼眾告其婦曰:「審愛我不?若愛我者可抱弄此瓶,如愛我身。」婦隨其語抱瓶翫弄,意不捨離。夫主見婦已愛著此瓶,即打瓶破臭穢流溢,蛆蟲現出復語婦曰:「汝今故能抱此破瓶不耶?」婦答曰:「我寧取死,終不能近此破瓶,寧入火坑投於深水,高山自投於下,頭足異處,終不能近此瓶。」夫告其婦:「前言見汝,正見此事耳,我觀汝身劇於此瓶,從頭至足分別思惟,三十六物有何可貪?」爾時復重說偈曰:

 勇者入定觀,身心所興塵,見已生穢惡,如彼彩畫瓶。

是故說解脫一心樂也。應時等行法者,夫修行人憑善知識,或諸天衛護外邪不入,求道甚易無所畏難。猶如遠行之人迷失大道,反從小徑,惺寤之士告其人曰:「此非正道,時可變悔從彼正路。」時迷路者從其言教,還復大路安隱得歸,彼修行人亦復如是,憑善知識獲致正道,是故說應時等行法也。是度老死地者,猶人涉路多諸恐畏,或遭虎狼盜賊,或遭姦邪惡鬼,或值道路嶮難,側身傍過,如此眾難數百千變,復值水漿乏短,其人自念:「設道路有一難,猶尚叵過,況復多嶮!」即自建意晝夜不息,得越彼難安隱得歸,大失財寶。彼修行人觀察三界,皆悉熾燃,欲得遠離求無為道,是故說是度老死地也。

 比丘寤意念,當令應是念,都恰生死棄,為能作苦際。

比丘寤意念者,昔有商客經過曠野,道路疲極竟夜眠睡,群賊相率欲來劫奪,時彼虛空神天,於虛空中,以偈告商人曰:

 覺者誰為眠?眠者誰為覺?誰知誰分別?見報如其義。

爾時商客中有優婆塞,是佛五戒弟子,即報之曰:

 我覺我為眠,我眠我為覺,我知我分別,欲知此是義。

天復問曰:

 云何覺為眠?云何眠為覺?云何知分別?吾欲聞此義。

時優婆塞即報天曰:

 覺聖八道者,三佛之所演,於彼覺寤法,我為在眠寐,

 不覺八道者,三佛之所說,於彼眠寤法,我為在覺寤。

是謂神天,我覺我為眠,我眠我為覺,我知我分別,欲知是此義,天復說曰:

 善哉覺為眠,善哉眠為覺,善哉知分別,善哉聞此義。

時優婆塞聞此義已,即報天曰:「遭蒙天恩安隱得歸。」天迷盜賊,不知商人止頓處所,令諸賈客得度險路,是故說比丘寤意念也。當令應是念者,彼修行人執意精勤,意之所願無事不果,清淨無瑕穢不行放逸,身著精進衣心懷慧明,愚癡闇冥無由得現,是故說當令應是念也。都佮生死棄者,彼修行人,復以方便斷諸結使,緣著諸縛,棄重棄剝重剝,打重打,去離生老病死,是故說都佮生死棄也。為能作苦際者,於現法中越凡夫法,不處中般泥洹,生泥洹,行無行般泥洹,不上流究竟般泥洹,如斯學人,於現法中般泥洹,捨此五泥洹,何以故?佛契經雜阿含所說:「我今比丘,不說少許生分,下及彈指之頃,況復多乎?何以故?受身分苦,由是流轉不免於苦,比丘當觀猶如糞除,少許常臭況復多耶?是故比丘當求方便,斷受生分永離三有。如是諸比丘,當作是學,拔生根本無令滋蔓。」諸修行人聞佛所說,承受教誡,於現法中,拔其生本不復受,是故說為能作苦際。

 常當聽微妙,自覺寤其意,能覺之為賢,終始無所畏。

常當聽微妙者,與人說法甚為難遇,具足諸根亦復難得,遭賢遇聖億世乃值,世尊說曰:「吾昔積行億百千劫,時乃聞法,雖得聞法分別義味,復不可遭。」告諸來會專精一意,聽微妙法,是故說常當聽微妙法也。自覺寤其意者,世尊在世,與無央數百千之眾,前後圍遶而為說法,時有一人於彼大眾,眠寐睡徹,於上比丘一人,告彼睡比丘曰:「何不覺寤聽如來妙法?美於甘露除人萬患。」其人聞已默然不對,是故說自覺寤其意也。能覺之為賢者,覺此睡眠猶天之與地,億千萬倍,不可以譬喻為比。或有行人陰蓋所蔽,瞪懵著睡,諸天扶佐數來覺寤,伺命狂象蹋三善根苗,無常熾火燒生類根栽,人中尊者今日出現,普照三界無不蒙光,結使賊寇盜竊善財,如此眾變不可稱記,皆由睡眠不覺寤故,是故說能覺之為賢也。終始無所畏者,夫人覺寤萬邪不能干;不但行道之人覺寤為賢;世凡夫人,亦由覺寤成辦眾事。或時俗人於眠睡中,忘失財貨,怨家債主盜賊水火,所見侵欺。或時行人瞪懵睡眠,應聞法時反更不聞,應成道果反更不獲,應當誦習根義覺道,於睡眠中皆悉亡失,是故說終始無所畏也。

 以覺意得應,日夜慕學行,當解甘露要,令諸漏得盡。

以覺意得應者,彼修行人校計思惟,晝夜歎譽覺寤之德,慢惰之人復自歎說,睡眠之要;是故說以覺寤意得應也。日夜慕學行者,彼修行人精勤自役,晝夜不息,前後中間不失次第,是故說日夜慕學行也。當解甘露要者,賢聖八品道,謂之甘露,滅盡泥洹亦名甘露,彼修行人習學賢聖八道,進趣泥洹,離八不閑貪樂意欲,寂靜淡泊無為無作,是故說當學甘露要也。令諸漏得盡者,漏義云何?以何故名為漏義?答曰:「住義為漏意,漬為漏意,渧為漏義,增上為漏意,非人所持為漏義。「住為漏意者,欲界眾生以何制住?」答曰:「漏也。」「色無色界眾生,以何制住?」答曰:「漏也,是故說住為漏義。」「云何漬為漏義?」答曰:「猶如以水漬穀萌芽得生,此眾生類亦復如是,以三有水漬宿行本,結使萌芽得生,是謂漬為漏義也。」渧為漏義者,猶如涌泉屋漏,深渠溝澗,母人慈重自然流溢,是名渧為漏義也。增上為漏義者,猶如人間共相尊貴,尊卑貴賤各有所在,上有明主,下民不得東西縱逸,此眾生類亦復如是,為結使所制持,不能得離三界四生五趣,是謂增上為漏義。非人所持為漏義者,猶如人為非人所持,狂有所說,可避而不避,應離而不離,可持而不持,不可捉而捉。此眾生類亦復如是,為結使非人所持,狂有所說;是故說非人所持為漏義。能斷此諸漏者,於人天獨尊,意之所念必成不難,而獲斷智拔苦根本,至究竟處,不受當來有,得無生忍,是故說能斷此諸漏也。

 夫人得善利,乃來自歸佛,是故當晝夜,一心念於佛。

夫人得善利者,世間利者,象馬車乘國財妻息,金銀珍寶,車渠馬瑙水精琉璃,珊瑚琥珀;雖言是善利非真正利,欺惑世人,由是致忿亡國破家,無不由之,不免地獄餓鬼畜生之難。能自投命,自歸於如來所,便能得免地獄畜生之難。自歸佛者,斷有至無欲,越次取證,隨三乘行各得其願,若生天上人中受自然福。若初發意志崇佛道者,復得四意止,四意斷,四神足,五根,五力,七覺意,八賢聖道,是謂三十七品,是故說夫人得善利也,問曰:「何以故?但說人得果證?不說天龍阿須倫,閱叉鬼神耶?」答曰:「人道於諸趣最尊最妙,人道堪受賢聖道教,故說人也。」乃來自歸佛者,云何名為自歸?何以故說自歸?答曰:「救護為歸義,復次無畏為歸義,脫難為歸義。」是故說乃來自歸佛也,是故當晝夜一心,當念佛者,人心所念流馳萬端,彈指之頃造行無量,晝夜所思無有停息,於中自拔迴意向善,一心念佛永無眾想,是故當晝夜一心念佛也。

 夫人得善利,乃來自歸法,是故當晝夜,一心當念法。

所謂法者,滅盡泥洹有恐懼者,令至無為,無恐懼者,取道有何難乎?有為法者,為生老病死所見逼迫,滅盡泥洹無生老病死者,是故說夫人得善利,乃來自歸法也。晝夜一心念法者,夫言法者,現在獲祐除諸熱惱,智者所習非愚所行,是故說晝夜一心念法者也。

 夫人得善利,乃來自歸眾,是故當晝夜,一心念於眾。

夫人得善利者,乃來自歸者,問曰:「無畏為歸義,於大眾中有恐怖者,何以故說自歸於眾?」答曰:「或有大眾已離五難,無復恐懼,云何五難?一為生難,二為老難,三為病難,四為死難,五為不樂眾難,離此五難乃可自歸。云何名為眾?諸有異眾外道裸形,從一至十乃至無數,如來聖眾在諸眾中,為尊最上。」是故說夫人得善利,乃來自歸眾,是故當晝夜一心念眾也。

 能知自覺者,是瞿曇弟子,晝夜當念是,一心歸命佛。

能知自覺者,初自歸法其義不定,今此念佛乃名為定,向佛牢固不可移轉,是故說能知自覺者。是瞿曇弟子者,如來出瞿曇姓,觀察將來未然事,故說此義,於將來世當有眾生,姓婆嗟無父母,忽然而生豪尊自貴,在世自誇,如來欲止彼謗故,說瞿曇弟子也,晝夜當念是一心念於佛。一心念佛者,邪惡鬼眾不敢侵近,是故說晝夜當念是佛,一心念於佛也。

 善覺自覺者,是瞿曇弟子,晝夜當念是,一心念於法。

善覺自覺者,佛告諸比丘:「當自觀察於諸法要,除去亂想。」是故說善覺自覺者,是瞿曇弟子,晝夜當念是,一心念於法也。

 善覺自覺者,是瞿曇弟子,晝夜當念是,一心念於眾。

善覺自覺者,佛告諸大眾:「汝等皆見一切大眾,以智而見非為無智,以觀而觀非為無觀,亦知我眾清淨不清淨。」是故說善覺自覺者,是瞿曇弟子,晝夜當念是,一心念於眾也。

 念身念非常,念戒布施德,念天安般死,晝夜當念是。

彼修行人持戒完具,清淨無穢,猶如金剛不可沮壞,猶如須彌不可移動,是故說念身念非常,念戒布施德,念天安般死,晝夜當念是。所謂念施者,施有二種,財施結使施,結使施者名曰究竟,施不變悔。財物施者非究竟施,施已還悔,是故說念施也。所謂念天者,賢聖弟子晝夜念天,於此持戒得生彼處,習行功德不斷信根,具眾德本成就禁戒,是故說晝夜當念天也。當念身者,當觀此身成諸不淨,瑕穢充滿,是故說當念身也。至死亡念亦復如是也。

 善覺自覺者,是瞿曇弟子,晝夜當念是,一心念不害。

善覺自覺者,是瞿曇弟子者,一切眾生皆念其命,愛戀妻息貪著家業,身口意所修不害人者,乃稱明智之士,是故說晝夜當念是,一心念不害也。晝夜當念是,不起瞋恚者,夫人瞋恚多起亂想,如劍戟難制難持,生恚者不獲其果;是故說晝夜當念是,不起瞋恚也。晝夜當念是,願欲出家不樂在家,貪著五欲。彼修行人雖在家內,觀欲如火意常厭患,晝夜思惟夢想出家;是故說晝夜當念是,常念欲出家也。晝夜當念是,坐禪一意定,初學三禪初定為首,禪以攝意不興結使,眾想寂定念不流馳,是故說晝夜當念是,坐禪一意也。晝夜當念是,念持不受塵,當樂寂靜不處人間,麤衣惡食不著文飾,趣自支形自足修道;是故說晝夜當念是,念持不受塵也。晝夜當念是,空不願無想,恒觀五陰身虚而不真,不可恃怙為變易法,不得久停,計我無我況有身耶?是故說晝夜當念是,空不願無想。晝夜當念是,去離願求意。彼修行人志求道德,不自為己,亦不願男相女形,亦不願色聲香味細滑法,是故說晝夜當念是,去離願求意也。晝夜當念是,習學無想心,學人得無想定,具足賢聖法律。問曰:「學人在諸地,不見有我無我。何以故不說具足賢聖法律?獨說無想定耶?」答曰:「無想定者賢聖之奧室,入此室者,不聞凡夫雜糅之行。」是故說晝夜當念是,習學無想心也。晝夜當念是,入室而思惟,彼修行人初入行時,覺二思惟,一者斷結,二者,於現法中而自娛樂。是故說晝夜當念是,入定而思惟也。

 善覺自覺者,是瞿曇弟子,晝夜當念是,意樂泥洹樂。

所謂泥洹者,終始無憂,亦復不見起當有盡,永離眾患亦無熱惱,無求無想,無復五陰名色,不我有我不見名色,取要言之虛無想像,智者教習,是故說善覺自覺者,是瞿曇弟子,晝夜當念是,意樂泥洹樂也。

出曜經雜品第十七

 當念自覺寤,慎莫損其行,行要修亦安,不行行受報。

當念自覺寤者,夫人有施為先,當內思惟校計熟思。

 善思而思行,慎勿失其所,慮不失所者,失所懷痛憂。

是故說當念自覺寤也,慎莫損其行者,夫人有所施為,事情已彰復還懈慢,不究其理不禪思惟。或時諷誦亦不通利,臨欲試時捨眾逃亡,是謂於學有損。習禪之人念不在定,流馳萬端,如彼猨猴捨一趣一,於賢聖法律乃有大累,是故先達之人教彼後生,卒成其道不使漏失,是故說慎莫失其所也。慮不失所者,或有誦人日誦十千,解義百千,晝夜諷誦不失上下文句,一一分明理不遠義,入禪之寂;天雷地震萬響俱作,不能動其神,是故說慮不失所者也。失所懷痛憂者,行不專己俱興嫉意,自墜於淵,皆由行不正故,是故說失所懷痛憂也。

 人當求方便,自致獲財寶,彼自觀其義,意願即果之。

人當求方便者,世人多慕周旋四方,孜孜級級求救形命,皆貪財貨。諸比丘等復求方便,誦契經律阿毘曇,及諸雜藏,坐禪比丘禪定入微,小七大七不失其次,耳錘法財已得功德,增益其行,是故說人當求方便,自致財寶也。彼自觀其義,意願即果之者,世人思惟誰有富貴,積財千萬者,隨所意念費耗財寶。學道之人捐捨妻息,去離榮寵,自知功德具滿,分別義理問則能答。彼坐禪人,復自觀見禪定寂靜,得六神通飛騰虛空,作十八變湧沒自由,不信道者覩已則信,已信道者遂進不退,是故說彼自觀其義,意願即果之也。

 坐起求方便,自求於定明,如工練真金,除去塵垢冥。

 不為闇所蔽,永離老死患。

坐起求方便,自求於定明者,所謂坐起者諸疑結使,是人懷懈慢不究其業,彼懈慢人,雖言起立與坐無異;精勤之人,雖言坐臥與立無異,是故說坐起求方便,自求於定明也。常當專意求於定明,光無盡無處不照,是故說求於定明也。如工鍊真金,除去塵垢冥者,彼大眾中,工師巧匠集在彼眾,猶如塵垢物為塵所蔽,未被刈除遂增污穢。今此人心亦復如是,為婬怒癡垢所染,亦無精光不得照曜,是故說曰,如工練真金,除去塵垢冥也。不為闇所蔽,永離老死患者,彼修行人刈治塵垢,無諸結使,終不為生所屈,不為老所困,不為無常所召,是故說不為暗所蔽,永離老死患。

 不羞反羞,羞反不羞,不畏現畏,畏現不畏,

 生為邪見,死入地獄。

不羞反羞者,或有行人年歲長大,不肯從小比丘承受教誡,小比丘說隨順法教,長老羞恥內自思惟:「為年少比丘所授,極懷慚愧藏顏無處。」於彼不應起羞而羞,是故說不羞反羞也。羞反不羞者,彼修行人不誦習契經律,阿毘曇及諸雜藏,虛受信施衣被飯食,病瘦醫藥床褥臥具,是故說羞反不羞也。不畏現畏者,滅盡泥洹淡然無為,反更畏之不親其行,彼泥洹中無生無老,無病無死,亦復無天趣人趣,地獄餓鬼畜生趣,反更畏之如說。彼凡夫人未曾聞此,本無今無已無當無,亦無恐懼安隱,亦復無眾害諸變,捨一切難而更畏之;是故說曰,不畏而現畏也。畏現不畏者,五道生死婬怒癡熾然,為火所燒,漸增生老病死愁憂苦惱,不可稱說,亦不畏彼更著三有,是故說畏現不畏也。生為邪見,所謂邪見者,可羞不羞不羞反羞,可畏不畏不畏反畏,此盡名為邪見,造邪見業是謂生,為邪見死入惡道,作罪多者入惡道,作罪中者入畜生,作罪少者入餓鬼,是故說曰,邪見墮惡道。

 人前為過,後止不犯,是照世間,如月雲消。

昔佛在舍衛國,祇樹給孤獨園,彼時去國界不遠,有梵志子名曰無害,常追逐師友,讀梵志經典,所事師者耆舊長老,年過八十,所納妻婦年幼少壯,顏貌端正,女之禮節威儀備擧,無害梵志子亦復端正,丈夫姿顏世無雙比。時彼女人婬欲熾盛,即捉梵志子無害手:「吾敬卿德欲與情交,宜可爾不?」無害聞之以手掩耳:「我寧喪命終不敢聽。」女答之曰:「夫人飢渴給以食飲,豈不篤意耶?我今婬火熾盛,須卿婬水滅之,豈不適我情耶?設當由汝喪我命根者,於此經典何用學為?」無害答曰:「我從母意犯梵志法,死入地獄豈不抂乎?」時彼無害,自抴走出門外。時梵志婦蓬頭亂髮,以土自坌裂壞衣裳,坐地號哭,長老梵志行還見之,問其婦曰:「誰取汝打撲乃爾?」婦答梵志:「是汝親信弟子。」梵志聞已內自思惟:「吾今不宜彰露此事,彼人備聞害我不疑,當以權宜微以誘進,乃獲其身斷其命根。」即呼梵志子而告之曰:「汝前後已來,所學呪術皆悉備具,無有缺漏,然當選擇良日,祭祠諸神呪乃得行。左手援楯右手援劍,詣彼要道嶮路,值人斬之,數滿千人而取一指,如是成鬘呪乃得行。」是時,弊魔復遣鳩槃荼鬼,衛護其人使得行惡,斷絕人路無復行人,漸漸乃至闍梨違尼園中,人民丘曠擧國被災,又少一指不充其數。無害親所生母每生此念:「吾子久在曠野,飢寒勤苦必然不疑。」時母送餉躬詣彼園,無害遙見便生此念:「吾受師訓當辦指鬘,今少一指不充其數,今值我母自來送餉,若我先食呪術不成;若我先殺母者,當犯五逆罪。」梵志子應從佛得度,如來三達見彼無害,興五逆意殺母不疑:「若審爾者億佛不救,吾今宜往拔濟其苦,使母子俱全,豈不善乎?」即化作比丘手執應器,視地而行,循彼徑路直趣彼園,路側行人諸牧牛者語曰:「沙門止止莫從此路,前有暴賊名曰指鬘,前後已來傷害人民,不可稱計,我等所忌不從此路,沙門單弱儻為賊所害者,不亦劇耶?」化人曰:「無苦,賊不害我,吾有禁呪足能制彼,使不害我。」轉復前進遂欲至園,指鬘遙見有比丘來,歡喜踊躍不能自勝:「吾願果矣,必成指鬘又不害母,呪術成辦權停我母,及此餉食,殺彼比丘然後能食。」執刀擎楯往逆比丘。無害素是壯士,走及奔馬馳趣向佛,佛以神力,令彼無害在地頓縮,佛地寬舒,如是疲極不能及佛,指鬘擧聲喚沙門曰:「止止沙門吾欲問義。」比丘答曰:「吾自久往卿自不住。」爾時,指鬘以偈向比丘說曰:

 沙們行反言住,我住反言不住,沙門當說此義,云何汝住我不住?

爾時佛復以偈答曰:

 指鬘我已住,無害一切人,汝為凶暴人,何不改罪過?

廣說如契經偈,爾時指鬘賊,即以劍楯頭上,指鬘投於深澗,叉手向如來懺悔,復以偈讚曰:

 自歸大聖雄,欲覲尊沙門,今欲自悔過,久來所作罪。

出曜經卷第十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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