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第四百四十八
唐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
第二分真如品，第五十二之三
爾時，世尊讚具壽善現言：「善哉善哉！汝今能為，諸菩薩摩訶薩善說法要，汝之所說，皆是如來威神之力，非汝自能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於法真如不可得相，深生信解，知一切法無差別相，聞說如是，諸法真如不可得相，其心不驚不恐不怖，不疑不悔不退不沒，是菩薩摩訶薩，速能成辦所求，無上正等菩提。」具壽舍利子白佛言：「世尊，若菩薩摩訶薩成就此法，速能成辦所求，無上正等覺耶？」爾時佛告舍利子言：「如是如是如汝所說，若菩薩摩訶薩成就此法，速能成辦所求，無上正等菩提。」具壽善現復白佛言：「若菩薩摩訶薩欲疾成辦，所求無上正等菩提，當於何住，應云何住？」佛告善現：「若菩薩摩訶薩欲疾成辦，所求無上正等菩提，當於一切有情住平等性，不應住不平等性。當於一切有情起平等性，不應起不平等性。當於一切有情，以平等心與語，不應以不平等心與語。當於一切有情起大慈心，不應起瞋恚心；當於一切有情，以大慈心與語，不應以瞋恚心與語。當於一切有情起大悲心，不應起惱害心；當於一切有情，以大悲心與語，不應以惱害心與語。當於一切有情起大喜心，不應起嫉妬心；當於一切有情，以大喜心與語，不應以嫉妬心與語。當於一切有情起大捨心，不應起偏黨心；當於一切有情，以大捨心與語，不應以偏黨心與語。當於一切有情，以大捨心與語，不應以偏黨心與語。當於一切有情起謙下心，不應起憍慢心，當於一切有情，以謙下心與語，不應以憍慢心與語。當於一切有情起質直心，不應起諂詐心；當於一切有情，以質直心與語，不應以諂詐心與語。當於一切有情起調柔心，不應起剛強心；當於一切有情，以調柔心與語，不應以剛強心與語。當於一切有情起利益心，不應起不利益心；當於一切有情，以利益心與語，不應以不利益心與語。當於一切有情起安樂心，不應起不安樂心；當於一切有情，以安樂心與語，不應以不安樂心與語。當於一切有情起無礙心，不應起有礙心；當於一切有情，以無礙心與語，不應以有礙心與語。當於一切有情，起如父母如兄弟，如姊妹如男女，如親族心，亦以此心應與其語。當於一切有情起朋友心，亦以此心應與其語。當於一切有情起，如親教師如軌範師，如弟子如同學心，亦以此心應與其語。當於一切有情起，如預流一來不還，阿羅漢獨覺，菩薩摩訶薩，如來應正等覺心，亦以此心應與其語。當於一切有情，起應供養恭敬，尊重讚歎心，亦以此心應與其語。當於一切有情，起應救濟憐愍覆護心，亦以此心應與其語。當於一切有情，起畢竟空無所有，不可得心，亦以此心應與其語。當於一切有情，起空無相無願心，亦以此心應與其語。
復次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欲疾成辦，所求無上正等菩提，應自離害生命，亦勸他離害生命，恒正稱揚離害性命法，歡喜讚歎離害生命者。乃至應自離邪見，亦勸他離邪見，恒正稱揚離邪見者，歡喜讚歎離邪見者。應自修四靜慮，亦勸他修四靜慮，恒正稱揚修四靜慮法，歡喜讚歎修四靜慮者。應自修四無量，亦勸他修四無量，恒正稱揚修四無量法，歡喜讚歎修四無量者。應自修四無色定，亦勸他修四無色定，恒正稱揚修四無色定法，歡喜讚歎修四無色定者。應自圓滿六波羅蜜多，亦勸他圓滿六波羅蜜多，恒正稱揚，圓滿六波羅蜜多法，歡喜讚歎，圓滿六波羅蜜多者。應自修十八空，亦勸他修十八空，恒正稱揚修十八空法，歡喜讚歎修十八空者。應自住真如法界法性，不虛妄性不變異性，平等性離生性，法定法住實際，虛空界不思議界，亦勸他住真如，乃至不思議，恒正稱揚修住真如，乃至不思議界法；歡喜讚歎住真如，乃至不思議界者。應自修四聖諦，亦勸他修四聖諦，恒正稱揚修四聖諦法，歡喜讚歎修四聖諦者。應自修三十七菩提分法；亦勸他修三十七菩提分法；恒正稱揚修，三十七菩提分法法，歡喜讚歎修，三十七菩提分法者。應自修三解脫門，亦勸他修三解脫門，恒正稱揚修三解脫門法，歡喜讚歎修三解脫門者。應自修八解脫八勝處，九次第定十遍處，亦勸他修八解脫八勝處，九次第定十遍處；恒正稱揚修八解脫，八勝處九次第定十遍處法，歡喜讚歎修八解脫，八勝處九次第定十遍處者。應自圓滿菩薩十地，亦勸他圓滿菩薩十地，恒正稱揚圓滿菩薩十地法，歡喜讚歎圓滿菩薩十地者。應自圓滿五眼六神通，亦勸他圓滿五眼六神通；恒正稱揚，圓滿五眼六神通法；歡喜讚歎，圓滿五眼六神通者。應自圓滿，陀羅尼門三摩地門；亦勸他圓滿，陀羅尼門三摩地門；恒正稱揚，圓滿陀羅尼門，三摩地門法；歡喜讚歎，圓滿陀羅尼門，三摩地門者。應自圓滿如來十力，乃至十八佛不共法；亦勸他圓滿如來十力，乃至十八佛不共法；恒正稱揚圓滿如來十力，乃至十八佛不共法法，歡喜讚歎，圓滿如來十力，乃至十八佛不共法者。應自圓滿三十二大士相，八十隨好；亦勸他圓滿，三十二大士相，八十隨好；恒正稱揚，圓滿三十二大士相，八十隨好法；歡喜讚歎，圓滿三十二大士相，八十隨好者。應自圓滿無忘失法，恒住捨性，亦勸他圓滿無忘失法，恒住捨性，恒正稱 揚，圓滿無忘失法，恒住捨性法；歡喜讚歎，圓滿無忘失法，恒住捨性者。應自順逆觀，十二支緣起，亦勸他順逆觀，十二支緣起；恒正稱揚，順逆觀十二支緣起法；歡喜讚歎，圓滿順逆觀，十二支緣起者。應自知苦斷集證滅修道，亦勸他知苦斷集證滅修道；恒正稱揚，知苦斷集證滅修道法；歡喜讚歎，知苦斷集證滅修道者。應自起證預流果智，而不證實際得預流果；亦勸他起證預流果智，及證實際得預流果；恒正稱揚起證預流果智，及證實際得預流果法；歡喜讚歎起證預流果智，及證實際得預流果者。應自起證一來不還，阿羅漢果獨覺菩提智，而不證實際，得一來不還，阿羅漢果獨覺菩提；亦勸他起證一來不還，阿羅漢果獨覺菩提智，及證實際得一來不還，阿羅漢果獨覺菩提；恒正稱揚，起證一來不還，阿羅漢果獨覺菩提，及證實際，得一來不還，阿羅漢果獨覺菩提法；歡喜讚歎，起證預流果智，及證實際得預流果者。應自起證預流果智，而不證實際得預流果；亦勸他起證預流果智，及證實際得一來不還，阿羅漢果獨覺菩提；恒正稱揚，起證一來不還，阿羅漢果獨覺菩提智，及證實際得一來不還，阿羅漢果獨覺菩提法；歡喜讚歎，起證一來不還，阿羅漢果獨覺菩提智，及證實際得一來不還，阿羅漢果獨覺菩提者。應自入菩薩正性離生位，亦勸他入菩薩正性離生位；恒正稱揚，入菩薩正性離生位法；歡喜讚歎，入菩薩正性離生位者。應自嚴淨佛土成熟有情；亦勸他嚴淨佛土成熟有情；恒正稱揚，嚴淨佛土成熟有情法；歡喜讚歎，嚴淨佛土成熟有情者。應自起菩薩神通，亦勸他起菩薩神通；恒正稱揚，起菩薩神通法；歡喜讚歎，起菩薩神通者。應自起一切智，道相智一切相智；亦勸他起一切智，道相智一切相智；恒正稱揚起一切智，道相智一切相智法；歡喜讚歎起一切智，道相智一切相智者。應自一切煩惱習氣相續；亦勸他斷，一切煩惱習氣相續；恒正稱揚，斷一切煩惱習氣相續法；歡喜讚歎，斷一切煩惱習氣相續者。應自攝受圓滿壽量；亦勸他攝受圓滿壽量；恒正稱揚，攝受圓滿壽量法；歡喜讚歎，攝受圓滿壽量者。應自轉法輪，亦勸他轉法輪，恒正稱揚轉法輪法，歡喜讚歎轉法輪者。應自攝護正法令住；亦勸他攝護正法令住；恒正稱揚，攝護正法令住法；歡喜讚歎，攝護正法令住者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欲疾成辦所求，無上正等菩提；於如是法，以無所得而為方便，應如是住。善現，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學，甚深般若波羅蜜多，方便善巧。若如是學，乃能安住所應住法；若如是學如是安住，則於色得無障礙，於受想行識得無障礙。乃至於轉法輪得無障礙，於正法住得無障礙，所以者何？善現，是菩薩摩訶薩從前際來，不攝受色，不攝受受想行識。乃至不攝受轉法輪，不攝受正法住，何以故？善現，色不可攝受故，若色不可攝受則非色；受想行識不可攝受，則非受想行識。乃至轉法輪不可攝受故，若轉法輪不可攝受，則非轉法輪。正法住不可攝受故，若正法住不可攝受，則非正法住。」說是菩薩所住法時，二千菩薩得無生忍。
第二分不退轉品第五十三
爾時具壽善現復白佛言：「世尊，我等當以何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？」佛告善現：「若菩薩摩訶薩，能如實知諸異生地，諸聲聞地諸獨覺地，諸菩薩地諸如來地，如是諸地雖說有異，而於諸法真如理中，無變異無分別，皆無二無二分，是菩薩摩訶薩，雖實悟入諸法真如，而於真如無所分別，以無所得為方便故。是菩薩摩訶薩，旣實悟入諸法真如，雖聞真如與一切法，無二無別而無滯礙，所以者何？真如與法不可說一，不可說異，不可說俱及不俱故；法界乃至不思議界，亦復如是。是菩薩摩訶薩，終不率爾而發語言，諸有所說皆引義利，若無義利終不發言。是菩薩摩訶薩，終不觀他好惡長短，平等憐愍而為說法。是菩薩摩訶薩，不觀法師種姓好惡，唯求所說微妙法義。善現，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具如是等諸行狀相，應以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」爾時善現復白佛言：「何等名為諸行狀相？」佛言：「善現，諸法無行無狀無相，當知是為諸行狀相。」具壽善現復白佛言：「若一切法無行狀相，是菩薩摩訶薩於何轉故，名不退轉？」佛言：「善現，是菩薩摩訶薩於色轉故，名不退轉；於受想行識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眼處轉故名不退轉；於耳鼻舌身意處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色處轉故名不退轉；於聲香味觸法處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眼界轉故名不退轉；於耳鼻舌身意界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色界轉故名不退轉；於聲香味觸法界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眼識界轉故名不退轉；於耳鼻舌身意識界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眼觸轉故名不退轉；於耳鼻舌身意觸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眼觸為緣，所生諸受轉故，名不退轉；於耳鼻舌身意觸為緣，所生諸受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布施波羅蜜多轉故，名不退轉；於淨戒安忍精進靜慮，般若波羅蜜多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內空轉故名不退轉；於外空乃至，無性自性空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真如轉故名不退轉；於法界乃至不思議界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苦聖諦轉故名不退轉；於集滅道聖諦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四念住轉故名不退轉；乃至於八聖道支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四靜慮轉故名不退轉；於四無量四無色定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八解脫轉故名不退轉；於八勝處，九次第定十遍處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空解脫門轉故，名不退轉；於三乘十地轉故，名不退轉，於菩薩十地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陀羅尼門轉故，名不退轉；於三摩地門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五眼轉故名不退轉；於六神通轉故名不退轉。於佛十力轉故名不退轉；乃至於十八佛不共法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三十二大士相轉故，名不退轉；於八十隨好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無忘失法轉故，名不退轉；於恒住捨性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一切智轉故名不退轉；於道相照一切相智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異生地轉故名不退轉；於聲聞地獨覺地，菩薩地如來地轉故，名不退轉。於一切菩薩摩訶薩行轉故，名不退轉；於諸佛無上正等菩提轉故，名不退轉。何以故？善現，色自性無所有，受想行識自性無所有，如是乃至，一切菩薩摩訶薩行，自性無所有；諸佛無上正等菩提，自性無所有，是菩薩摩訶薩於中不住，故名為轉，由不轉故說名，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若菩薩摩訶薩能如是知，是名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一切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終不樂觀外道沙門，婆羅門等形相言說，彼諸沙門婆羅門等，於所知法實知實見，或能施設正見法門，無有是處。復次善現，一切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於佛善說法毘奈耶，不生疑惑，於世間事無戒禁取，不墮惡見；不執世俗諸吉祥事，以為清淨；終不禮敬諸餘天神，如諸世間外道所事；決定不以種種花鬘，塗散等香衣服瓔珞，寶幢幡蓋伎樂燈明，供養天神及諸外道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不墮地獄傍生鬼界，阿素洛中，亦不生於卑賤種族，謂旃荼補羅羯娑等，亦終不受扇虎半擇，無形二形及女人身，亦復不受盲聾瘖瘂，攣躄癲癎矬陋等身，亦終不生無暇時處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一切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常樂行十善業道，自離害生命，亦勸他離害生命，恒正稱揚離害生命法，歡喜讚歎離害生命者。乃至自離邪見，亦勸他離邪見，恒正稱揚離邪見法，歡喜讚歎離邪見者。是菩薩摩訶薩乃至夢中，亦不現起十惡業道，況在覺時！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諸所受持思惟讀誦，契經，應頌，記別，風頌，自說，緣起，本事，本性，方廣，希法，譬喻，論議，一切皆令究竟通利，以如是法，常樂布施一切有情，恒作是念：『云何當令諸有情類，求正法願皆得滿足，以無所得而為方便，復持如是法施善根，與諸有情平等共有，迴向無上正等菩提。』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於佛所說甚深法門，終不生於疑惑，何以故？善現，是菩薩摩訶薩不見有法，若色若受想行識，可於其中疑惑猶豫，如是乃至不見有法，若一切菩薩摩訶薩行，若諸佛無上正等菩提，可於其中疑惑猶豫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成就調柔身語意業，於諸有情心無罣礙，恒常成就慈悲喜捨等，起相應身語意業，決定不與五蓋共居，所謂貪欲瞋恚惛沈，睡眠掉擧惡作疑蓋，一切隨眠皆已摧伏，一切結縛隨煩惱纏，皆永不能。入出往來心不迷謬，恒時安住正念正知，進止威儀行住坐臥，擧足下足亦復如是。諸所遊履必觀其地，安庠繫念直視而行，運動語言曾無卒暴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諸所受用臥具衣服，皆常香潔無諸臭穢，亦無垢膩蟣虱等蟲，心樂清華身無疾病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身心清淨，非如常人身中恒為，八萬戶蟲之所侵食，何以故？是諸菩薩善根增上，出過世間所受身形，內外清淨故。無蟲類侵食其身，如如善根漸漸增益，如是如是身心轉淨，由此因緣是諸菩薩，身心堅固逾於金剛，不為違緣之所侵惱，所謂寒熱飢渴蚊虻風日，毒蟲刀杖等類，及諸纏結不能侵惱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」
爾時，具壽善現白佛言：「世尊，如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云何常得身語意淨？」佛告善現：「是菩薩摩訶薩，如如善根漸漸增長，如是如是身語意曲，由善根力所除遣故，窮未來際畢竟不起，由此常得身語意淨。復次善現，是菩薩摩訶薩，身三語四意三，妙行常現在前故，一切時身語意淨；由此淨故，超過聲聞及獨覺地，已入菩薩正性離生，不證實際，常樂成熟一切有情，嚴淨佛土，由斯常得身語意淨，住菩薩位堅固不動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相狀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一切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不重利養不侚名譽，於諸飲食衣服臥具，房舍資財皆不貪染，雖受十二杜多功德，而於其中都無所恃，畢竟不起慳貪破戒，忿恚懈怠散亂愚癡，及餘種種煩惱纏結，相應之心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一切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覺慧堅猛能深悟入，聽聞正法恭敬信受，繫念思惟究竟理趣，隨所聽聞世出世法，皆能方便會入，般若波羅蜜多甚深理趣，諸所造作世間事業，亦依般若波羅蜜多，會入法性，不見一事出法性者，設有不與法性相應，亦能方便會入，般若波羅蜜多甚深理趣，由此不見出法性者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相狀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一切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設有惡魔現前，化作八大地獄，復於一一大地獄中，化作無量無邊菩薩，皆被猛焰交徹燒然，各受辛酸楚毒大苦，作是化已，語不退轉菩薩摩訶薩言：『此諸菩薩皆受，無上正等菩提，不退轉記故，墮如是大地獄中，恒受如斯種種劇苦，汝等菩薩旣受，無上正等菩提不退轉記，亦當墮此大地獄中，受諸劇苦。佛授汝等大地獄中，受極苦記；非授無上正等菩提，不退轉記。是故汝等，應速棄捨大菩提心，可得免脫大地獄苦，生於天上或生人中，受諸富樂。』是時，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見聞此事其心不動，亦不驚疑，但作是念：『受不退轉記，菩薩摩訶薩，若墮地獄傍生鬼界，阿素洛中，必無是處，所以者何？不退轉位菩薩，定無不善業故，亦無善業招苦果故，諸佛定無虛誑語故，如來所說皆為，利樂一切有情，大慈悲心所流出故；所見聞者，定是惡魔所作所說。』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一切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設有惡魔作沙門像，來至其所說如是言：『汝先所聞應修，布施波羅蜜多令速圓滿，應修淨戒安忍精進靜慮，般若波羅蜜多令速圓滿。如是乃至應證，無上正等菩提，如是所聞皆為邪說，應速棄捨勿謂為真。又汝先聞應於過去，未來現在一切，如來應正等覺，及諸弟子，從初發心乃至法住，其中所有功德善根，皆生隨喜一切合集，與諸有情平等共有，迴求無上正等菩提，如是所聞亦為邪說，應速棄捨勿謂為真。若汝捨彼所說邪法，我當教汝真實佛法，令汝修學疾證，無上正等菩提。汝先所聞非真佛語，是文頌者虛妄撰集，我之所說是真佛語，令汝速證所求，無上正等菩提。』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聞如是語心動驚疑，當知未受不退轉記，彼於無上正等菩提，猶未決定，未名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聞如是語，其心不動亦不驚疑，但隨無作無相，無生法性而住。是菩薩摩訶薩，諸有所作不信他語，不隨他教，而修布施波羅蜜多；不隨他教而修，淨戒安導精進靜慮，般若波羅蜜多；乃至不隨他教，而趣無上正等菩提。當知如是菩薩摩訶薩，已於無上正等菩提，得不退轉。善現，如漏盡阿羅漢，諸有所為不信他語，現證法性無惑無疑，一切惡魔不能傾動。如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一切聲聞獨覺，外道諸惡魔等，不能破壞折伏其心，令於菩提而生退屈。善現，是菩薩摩訶薩，決定已住不退轉地，所有事業皆自審思，非但信他而便起作。乃至如是應正等覺，所有言教，尚不輕爾信受奉行，況信聲聞獨覺，外道惡魔等語，而有所作。是諸菩薩諸有所為，但信他行終無是處，何以故？善現，是菩薩摩訶薩，不見有法可信行者，所以者何？善現，是諸菩薩，不見有色可信行者，不見有受想行識可信行者，亦不見有色真如，可信行者；不見有受想行識真如，可信行者。如是乃至不見有，諸佛無上正等菩提，可信行者，亦不見有，諸佛無上正等菩提真如，可信行者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一切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設有惡魔作苾芻像，來詣其所唱如是言：『汝等所行是生死法，非菩薩行，非由此得一切智智，汝等今應修盡苦道，速盡眾苦證般涅槃。』是時惡魔即為菩薩，說墮生死相似道法，所謂骨想或青淤想，或膿爛想或膖脹想，或蟲食想或異赤想。或慈或悲或喜或捨，或四靜慮或四無色定，告菩薩言：『此真道真行，汝用此道此行，當得預流果，乃至當得獨覺菩提，汝由此道由此行故，速盡一切生老病死，何用久受生死苦為？現在苦身尚應厭捨，況更求受當來苦身？宜自審思捨先所信。』善現，是菩薩摩訶薩聞彼語時，其心不動亦不驚疑，但作是念：『今此苾芻益我不少，能為我說相似道法，令我識知此道，不能證預流果，乃至不證獨覺菩提，況當能證所求，無上正等菩提。』是菩薩摩訶薩作此念已，深生歡喜。復作是念：『今此苾芻甚為益我，方便為我說障道法，令我識知障道法已，於三乘道自在修學。』善現，時彼惡魔知此菩薩，深心歡喜。復作是言：『咄哉男子，汝今欲見諸菩薩摩訶薩，長時勤行無益行不？謂諸菩薩摩訶薩眾，經如殑伽沙數大劫，以無量種上妙衣服飲食，臥具醫藥資財花香等物，供養恭敬尊重讚歎，殑伽沙等諸佛世尊，復於殑伽沙等佛所，修行布施波羅蜜多，修行淨戒安忍精進，靜慮般若波羅蜜多。乃至殑伽沙等佛所，修一切智，修道相智一切相智。是諸菩薩摩訶薩眾，亦親近承事殑伽沙佛，於諸佛所請問，無上正等覺道，謂作是言：「云何菩薩摩訶薩，安住無上正等覺道？云何菩薩摩訶薩，修行布施乃至，般若波羅蜜多？安住內空乃至，無性自性空。安住真如，乃至不思議界。安住苦集滅道聖諦，修四念住乃至八聖道支，修四靜慮，四無量四無色定。修八解脫乃至十遍處，修空無相無願解脫門，修極喜地乃至法雲地；修五眼六神通，修佛十力乃至，十八佛不共法；修三十二大士相，八十隨好。修無忘失法恒住捨性，修陀羅尼門，三摩地門。修順逆觀十二支緣起，嚴淨佛土成熟有情。修諸菩薩殊勝神通，修圓滿壽量，學轉大法輪，護持正法令得久住。修一切智，道相智一切相智，殑伽沙等諸佛世尊，如所請問次第為說。是諸菩薩摩訶薩眾，如佛教誨安住修學，經無量劫熾然精進，尚不能證所求，無上正等菩提，況今汝等所修所學，能證無上正等菩提。」』善現，是菩薩摩訶薩雖聞其言，而心無異，不驚不恐無疑無惑，倍復歡喜作是念言：『今此苾芻極多益我，方便為我說障道法，令我知此障道之法，決定不能證預流果，乃至不證獨覺菩提，況能證得所求，無上正等菩提。』善現，時彼惡魔知此菩薩，心不退屈無惑無疑，即於是處化作，無量苾芻形像，語菩薩言：『此諸苾芻皆於過去，勤求無上正等菩提，經無量劫，修行種種難行苦行，而不能得所求，無上正等菩提，今皆退證阿羅漢果，諸漏已盡至苦邊際。云何汝等，能證無上正等菩提？』善現，是菩薩摩訶薩見聞此已，即作是念：『定為惡魔化作，如此苾芻形像，擾亂我心，因說障礙相似道法。必無菩薩摩訶薩眾，修行般若波羅蜜多，至圓滿位，不證無上正等菩提，退墮聲聞或獨覺地。』爾時菩薩復作是念：『若菩薩摩訶薩修行布施，乃至般若波羅蜜多，至圓滿位，不證無上正等菩提，必無是處。乃至修行一切智，道相智一切相智，至圓滿位，不證無上正等菩提，必無是處。』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一切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恒作是念：『若菩薩摩訶薩，如諸佛教精勤修學，常不遠離布施淨戒，安忍精進靜慮，般若波羅蜜多所攝妙行，相應作意。常不遠離，一切智智相應作意。常以方便勸諸有情，精勤修學布施淨戒，安忍精進靜慮，般若波羅蜜多。是摩訶摩訶薩，決定不退六波羅蜜多，乃至決定不退一切相智，必證無上正等菩提。』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一切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覺知魔事不隨魔事，覺知惡友不隨惡友語，覺知境界不隨境界轉。是菩薩摩訶薩，決定不退六波羅蜜多，乃至決定不退一切相智，必證無上正等菩提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相狀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復次善現，一切不退轉菩薩摩訶薩，聞佛世尊所說法要，深心歡喜恭敬信受，善解義趣，其心堅固踰於金剛，不可動轉不可引奪，常勤修學六波羅蜜多，心無厭倦，亦勸他學六波羅蜜多，心無厭倦。善現，若菩薩摩訶薩，成就如是諸行狀相，知是不退轉菩薩摩訶薩。」
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第四百四十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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