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本行集經卷第三十一
墮天竺三藏,闍那崛多譯
昔與魔競品第三十四
爾時菩薩於彼初夜,以手指地,降伏魔眾波旬眷屬。是時此地六種震動,乃至大震猶打銅鐘。是時,一切聚落城邑國土,所居有人眾,彼等皆悉見大地動,聞震吼聲心並生疑,各各自往至相師邊,或卜師邊天文師邊,或仙人邊,或至所解占仰師邊,悉皆借問此事:「云何何故,大地如是震動?作此大聲。魔與沙門誰勝誰劣?汝等各自善能占仰,唯願為我解說斯事?」爾時,彼等一切諸仙天文師等,各自報其所問人言:「摩伽陀國伽耶聚落,有兩大力相共角試,一求出世最大法王,一求世間非法之王,兩競爭鬪,而於彼中求法王者,撲於彼求非法王者,其事己訖,後夜中得成大法王,不久欲轉無上法輪。」而有偈說:
一切諸人聞地動,各自往詣占師邊,問其占仰師是言,仁等世間聖知者,
而此大地何故動?唯願諦審善觀占,速疾決我等此疑,彼等一切諸師報,
法王非法王在彼,二人相競鬪威神,各試德力誰為尊?摩伽陀國聚落內,
菩薩天魔兩相角,法行摧伏彼魔軍,既降伏已得菩提,成佛法王獨無畏。
爾時如是,於彼後夜明星出時,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已,於時世間,自然而有最大光明,地六種動。時彼光明及地動已,淨飯王宮睡眠驚寤,喚諸相師并婆羅門,天文師等而勅之言:「婆羅門輩此事云何?為我解脫。」作是語已,時諸占相天文師等,即白王言:「唯願大王且少時忍,我等占仰然後白王。」爾時佛母摩耶夫人,已得天身作玉女形,從天上下告淨飯王,及羅睺羅母,耶輸陀羅等,作如是言:「大王當知,今夜王子悉達多,已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以是相故大地震動,如來既成三菩提已,降伏眾魔無有怨敵,於世間中無所可畏。」是時色界淨居諸天,心尚疑惑,如來得成三菩提不?爾時,世尊知彼諸天心之所念,飛騰虛空,為彼諸天斷疑心故,說於如是師子吼聲:「我今已斷諸慾愛結,已定慾心,乾竭一切諸煩惱水,更不復流不受後有,更不轉入於煩惱內,度盡苦邊更無復餘。」
爾時彼等一切諸天,聞此說已心各思惟:「如來已得成三菩提。」歡喜踊躍遍滿其體,不能自勝。將天妙花塗香末香,天旃檀香牛頭旃檀,細末之香。曼陀羅花,摩訶曼陀羅花,散如來上散已復散,其魔波旬見諸天眾,將如是等供養之具,供養如來,見已即對如來之前,相去不遠地上而坐,悵怏不樂心大憂愁,以一荻片而畫於地,復如是念:「世尊希有難可思議,諸仙苦行我能迴轉,其帝釋等一切諸天,我能教發貪欲之心,云何今此沙門釋種,一心三昧經暫時間,使我軍馬皆悉降伏?」
如是已後如來密教,廣行佛事說法之時,諸比丘等即白佛言:「希有世尊,世尊云何以精進力,得三菩提成七道分,滿足法寶?」作是語已,佛即告彼諸比丘言:「汝諸比丘今應當知,然我非但此之一世,精進力故得摩尼寶。」時諸比丘即白佛言:「世尊,此事云何?願為我等分別解脫。」爾時佛告諸比丘言:「汝諸比丘至心諦聽,我念往昔有一商主,入海採寶而於海內,得一貴重摩尼之寶,其價正直百千兩金,得已忽然還墮海中。時彼商主即持一杓,發大精進勇猛之心,抒大海水欲令乾竭,求摩尼寶。時海神天見於彼人,杓抒海水將置陸地,見已即作如是念言:『此人愚癡無有智慧,大海之水無量無邊,其人云何,以杓欲抒置於陸地?』而彼海神即說偈言:
世間多有眾生類,為貪財利種種為,我今見汝大愚癡,更無有人過汝者,
八萬四千由旬海,今欲以杓抒令乾,困乏徒自喪一生,所抒未多命便盡,
所抒之水如毛渧,此大海廣而甚深,汝今無智不思惟,耳璫欲取須彌作。
爾時商主復向海神,而說偈言:
天神此為不善言,乃欲遮我乾竭海,神但定意正觀我,不久抒海當令空,
仁住於此長夜停,是故心應大憂惱,我誓精勤心不退,必竭大海使令乾,
我無價寶墮此中,是故要枯大海水,水若盡底還獲寶,得已當迴歸向家。
時彼海神聞是語已,心生恐怖作如是念:『此人如是精進勇猛,抒此海水必當竭盡。』時彼海神如是念已,即還商主無價寶珠,還已而說如是偈言:
凡人須作勇猛心,負擔苦疲莫辭惓,我見如是精進力,失寶還得歸向家。」
爾時世尊而說偈言:
精進處處得稱心,嬾墯恒常見大苦,是故勤發勇猛心,智人以此成菩提。
佛告諸比丘:「欲知爾時大商主者,即我身是。時彼商人海,既得無價寶珠,得還復失,以勇猛心求寶還得,今日亦然以精進故,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七覺分道。」時諸比丘即白佛言:「希有世尊希有奇特,不可思議,一人獨自,能降是等一切魔眾。」作是語已即各默然。爾時世尊復更重告,諸比丘言:「汝諸比丘至心諦聽,我非但今獨自如是,降伏眾魔。過去世時亦曾如是,獨自降伏彼等魔眾。」時諸比丘即白佛言:「世尊,其事云何?唯願為我分別解說。」爾時佛告諸比丘:「汝等善聽,我念往昔無量世時,有二兄弟鸚鵡之鳥,一名摩羅祁梨(隋言鬘山),二名臊陀祁梨(隋言彼與山)。時二鸚鵡在於樹上,忽然有鷹迅疾而來,撮一小者將飛空行。爾時彼兄即向其弟,而說偈言:
獨自一人亦得苦,獨自一人亦得樂,汝啄彼魔要害處,其若苦困即放汝,
汝今身小我薄力,唯汝精勤莫嬾墯,其弟既聞兄語已,欲出勇猛威力事,
盡身極力思量竟,即便要處啄鷹身,鷹患身體苦痛纏,速疾即放鸚鵡鳥,
魔以身體患病故,疾走處處求歸依,其巧鸚鵡鳥脫由,以啄彼鷹最要節,
鷹困無有避藏處,嚴熾鸚鵡鳥空行,鷹見鸚鵡逐後飛,捨離遠走求活路,
爾時啄鷹鸚鵡者,今即我身釋迦是,彼鷹即是魔波旬,於時我唯獨自身,
已能降伏彼令得,況復於今功德備,那得不伏復魔王!汝等比丘宜知此。」
爾時諸比丘復白佛言:「世尊云何?魔王波旬數數欺誑如來,不能得著,而如來常免彼厄難。」作是語已,世尊復告諸比丘言:「汝諸比丘至心諦聽,當為汝說,我非但今被魔波旬,所誑得脫,不曾被其惱亂。過去世時,魔王波旬誑惑於我,亦不能得嬈亂於我。」時諸比丘即白佛言:「世尊,其事云何?唯願為我分別解脫。」爾時佛告諸比丘言:「我念往昔有一河名,波梨耶多(隋言度彼節),時彼河岸有一人,是結花鬘師,其人有園在彼河側,而彼河內時有一龜,從水而出至花園中,求食而行,處處經歷蹋壞其花。時彼園主,見於彼龜處處求食,踐壞其花。是時園主即作方便,捕捉彼龜,捉已置於一筐篋中,將欲殺食。爾時彼龜作如是念:「我今云何得脫此難?作何方便作何巧智?」即發是心:「我今可誑此之園主。」作是念已,即向園主而說偈言:
我行水出身有泥,汝且置花洗我體,我身既有泥不淨,恐畏污汝篋及花。
時彼園主作如是念:「善哉此龜善言教我,我今不得不取其言,我洗其身,勿令泥污我之花篋。」作是念已即手執龜,將向水所欲洗龜身。是時彼人即提龜出,置於石上抄水欲洗,是時彼龜出大筋力,忽投沒水。時花鬘師見龜沒水,作如是念:「奇哉是龜,乃能如是誑逗於我,我今可誘誑是龜,使令出水。」時花鬘師即向彼龜,而說偈言:
賢龜諦聽我作意,汝今親舊甚眾多,我作花鬘繫汝咽,恣汝歸家作喜樂。
爾時彼龜作如是念:「此花鬘師妄言誑我,彼花鬘師母患著床,其姊採花造鬘,欲賣以用活命,今作是言定是誑我,欲食我故誘我出耳。」是時彼龜向花鬘師,而說偈言:
汝家造酒欲會親,廣作種種諸味食,汝至家內作是語,龜肉煮已脂糂頭。
爾時佛告諸比丘:「汝等比丘,欲知彼時入水龜者,我身是也。花鬘師者魔波旬是。其於爾時欲誑惑我,而不能著,今復欲誑何由可得?」時諸比丘復白佛言:「希有世尊實難思議,魔王波旬威勢自在,統於慾界;種種誑惑,猶不能動此之坐處。」作是語已,爾時佛告諸比丘言:「汝諸比丘今應當知,非但今日此魔波旬,將其力勢欲誑惑我,過去亦然,不能誑惑得我之便。」時諸比丘即白佛言:「善哉世尊其事云何?唯願為我分別解說。」
爾時佛告諸比丘言:「我念往昔於大海中,有一大虬,其虬有婦身正懷妊,忽然思欲獼猴心食,以是因緣其身羸瘦,痿黃宛轉戰慄不安。時彼特虬見婦身體,如是嬴瘦無有顏色,見已問言:『賢善仁者汝何所患?欲思何食?我不聞汝從我索食?何故如是?』時其牸虬默然不報,其夫復問:『汝今何故不向我道?』婦報夫言:『汝若能與我隨心願,我當說之。若不能者我何假說?』夫復答言:『汝但說看若可得理,我當方便會覓令得。』婦即語言:『我今意思獼猴心食,汝能得不?』夫即報言:「汝所須者此事甚難,所以者何?我居止在大海水中,獼猴乃在山林樹上,何由可得?」婦言:「奈何!我今意思如此之食,若不能得如是物者,此胎必墮,我身不久恐取命終。」是時其夫復語婦言:『賢善仁者汝且容忍,我今求去,若成此事深不可言,則我與汝並皆慶快。』爾時彼虬即從海出,至於岸上。去岸不遠有一大樹,名優曇婆羅(隋言求願)。時彼樹有一大獼猴,在於樹頭取果子食。是時彼虬,既見獼猴在樹上坐,食於樹子,見已漸漸到於樹下,到已即便共相慰喻,以美語言問訊彌猴:『善哉善哉婆私師吒,在此樹上作於何事?不甚辛勤受苦惱耶?求食易得無疲倦不?』彌猴報言:『如是如是,我今不大受於苦惱。』虬彼重更語獼猴言:『汝在此處何所食噉?』獼猴報言:『我在優曇婆羅樹,食噉其子。』是時虬復語獼猴言:『我今見汝甚大歡悅,遍滿其體不能自勝,我欲將汝作於善友,共相愛敬,汝取我語何須住此?又復此樹子少無多,云何乃能此處願樂?汝可下來隨逐於我,我當將汝渡海,彼岸別有大林,種種諸樹花果豐繞,所謂菴婆果閻浮果,梨拘闍果,頗那娑果,鎭頭迦果,無量樹等。』獼猴問言:『我今云何得至彼處?海水甚廣甚難越渡,我當云何堪能浮渡?』是時彼虬報獼猴言:『我背負汝將渡彼岸,汝今但當從樹下來,騎我背上。』
爾時獼猴心無定故,狹劣愚癡少見少知,見虬美言心生歡喜,從樹而下上虬背上,欲隨虬去,其虬內心生如是念:『善哉善哉!我願已成。』即欲相將至自居處,身及獼猴俱沒於水,是時獼猴問彼虬言:『善友何故忽沒於水?』虬即報言:『我婦懷妊,彼如是思欲汝心食,以是因緣我將汝來。』爾時獼猴作如是念:『嗚呼我今甚不吉利,自取磨滅。嗚呼我今作何方便,而得免此急速厄難?不失身命。』復如是念:『我須誑虬。』作是念已而語虬言:『仁者善友,我心留在,優曇婆羅樹上寄著,不持將行。仁於當時,云何依實不語我知?今須汝心。我於當時即將相隨,善友還迴放我取心,得已還來。』爾時彼虬聞於獼猴,如是言已二俱還出,獼猴見虬欲出水岸,是時獼猴努力奮迅,捷疾跳躑出大筋力,從虬背上跳下,上彼優曇婆羅大樹之上,其虬在下少時停待,見彼獼猴淹遲不下,而語之言:『親密善友,汝速下來共汝相隨,至於我家。』獼猴嘿然不肯下樹,虬見獼猴經久不下,而說偈言:
善友獼猴得心已,願從樹上速下來,我當送汝至彼林,多饒種種諸果處。
爾時獼猴作是思惟:『此虬無智。』如是念已即向彼虬,而說偈言:
汝虬計挍雖能寬,而心智慮甚狹劣,汝但審諦自思忖,一切眾類誰無心?
彼林雖復子豐饒,及諸菴羅等妙果,我今意實不在彼,寧自食此優曇婆。」
爾時佛告諸比丘:「汝諸比丘當知彼時,大獼猴者我身是也,彼時虬者魔波旬是。於時猶尚誑惑於我,而不能得。今復欲將,世間自在五欲之事,而來誘我,豈能動我此之坐處。」作是語已。時諸比丘復白佛言:「希有世尊奇特世尊,實難思議,此事云何?魔王波旬將此,醜陋異類軍眾,至如來所,如來復能一一觀知。」爾時佛告諸比丘言:「比丘當知非但今日,魔王波旬將此醜形,大魔軍眾至於我邊,我亦觀知。」時諸比丘即白佛言:「希有世尊其事云何?願為解說我等樂聞。」
爾時世尊告諸比丘:「我念往昔有一獵師,知有一林多饒諸鳥,數下彼處。其到彼已作於草菴,將雜樹枝而覆其上,即入其中隱身坐住。時彼諸鳥謂是樹枝,飛下來栖於其菴上。時其獵師見鳥栖上,漸漸或射或搦而殺。時有一鳥見此庵已,作如是念:『此之菴舍處處移動,自餘諸樹安定一住。此菴之下必不空然。』如是知已遠離彼菴,不被獵師之所捉搦,而說偈言:
我見一切林諸樹,阿說及於毘醯羅,諸阿梨羅并閻浮,無脂羅婆鎮頭樹,
安住停止於一處,從生已來不動移,此樹轉易處處行,其中必應不空立,
若當其內有惡物,我應速疾捨此林,心裏既生大狐疑,或是惡行無慈愍,
恐畏彼中殺害我,又我往昔於他方,已曾摑裂網走來,智者既知應捨此。
爾時佛告諸比丘言:「汝等當知彼飛鳥者,我身是也。其獵師者魔波旬是。其於彼時作可畏形,欲殺害我我時觀知,今復將此,可畏醜陋魔之軍眾,來於我邊我亦久知。」爾時世尊而說偈言:
世間若不深思惟,云何能得上人法?今我以勝思惟故,從縛解脫得無為。
佛本行集經,二商奉食品第三十五上
爾時世尊,初始得成於菩提道,在樹下坐經七日夜,加趺不起,以念解脫快樂為食。爾時世尊過七日已,一心正念從三昧起,坐師子座。初夜正觀十二因緣,下觀至上上觀至下,善念善觀不失不異,因彼生此,因有於彼則復有此,所謂緣無明有諸行,緣諸行有識,緣諸識有名色,緣名色有六入,緣六入有觸,緣觸有受,緣受有愛,緣愛有取,緣取有有,緣有有生,緣生有老病死,憂悲惱等苦生。爾時世尊知此法已,而說偈言:
若有梵行觀諸法,即見如是法相生,若見諸法從相生,即知諸法因緣有。
爾時世尊還彼夜半,觀十二緣從始至終,逆觀至心善觀善念,不失不亂,因無彼故則此自無,因滅彼故則此自滅,所謂無明滅即行滅,行滅乃至生老病死,憂悲苦惱一切悉滅。爾時世尊知此法已,而說偈言:
若有梵行觀諸法,即見如是法相生,若見諸法從相生,即知諸法因緣滅。
爾時世尊還彼後夜,觀十二緣,從始觀終從終觀始,善觀善念不失不亂,所謂彼生已復生此,因有彼復有此,因無彼此亦無,彼滅已此亦滅,所謂因無明緣諸行。緣諸行已,乃至一切生老死死,諸苦惱等皆悉相生。彼無已此亦無,彼滅已此亦滅。爾時世尊知此義已,而說偈言:
若有梵行觀世間,即見相生乃至滅,既散諸魔建立住,若彼日天曜虛空。
爾時世尊,從彼師子座上而起,離菩提樹,相去不遠還加趺坐,七日不動,以解脫行用為安樂,七日諦觀於菩提樹,目不暫捨。復作是念:「我此處盡無邊際苦,以捨重擔。」爾時世尊過七日後,正念正知從三昧起。其後有人,在於如來觀道樹處起塔,名曰不瞬目塔,而說偈言:
於此道場盡諸苦,復斯坐處觀彼座,已渡諸願至彼岸,我於彼處證菩提。
爾時世尊,從眼不瞬塔所起已,安庠漸至向摩梨支(隋言陽炎),經行之處。到經行已加趺而坐,復經七日受解脫樂。爾時世尊過七日已,正念正知從三昧起。爾時迦羅龍王(隋言黑色),詣於佛所。到佛所已頂禮佛足,卻住一面。住一面已即白佛言:「世尊,我此宮殿往昔已曾,布施過去一切諸佛,諸佛受已各住於此,憐愍我故。其諸佛者,所謂拘留孫世尊,拘那含牟尼世尊,迦葉世尊。今日世尊善哉知時,憐愍我故少時住此,所以者何?我已將此宮殿,布施過去三佛,今日世尊第四為我,受此宮殿,即名四佛受我宮殿,具足功德。」爾時世尊,即受迦羅龍王宮殿,受已入中加趺而坐,復經七日一定不起,受解脫樂。爾時世尊過七日已,正念正知從三昧起,告彼迦羅大龍王言:「汝龍王來從我邊受,佛等三歸并及五戒,汝當長夜受大安樂。」時迦羅龍即白佛言:「謹隨佛教心不敢違,如世尊勅。」時迦羅龍聞佛語已,合掌向佛,即從佛受三自歸依,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,復受五戒。於世間中,最初而得優婆塞名,於畜生中稱說三歸,受三歸已,所謂即是迦羅龍王。
爾時復更有一龍王,名目真隣陀,向於佛所,到佛所已頂禮佛足,卻住一面。住一面已,是時龍王即白佛言:「世尊,我此宮殿往昔過去,已曾布施一切諸佛,受已而住,所謂拘樓孫世尊,拘那含牟尼世尊,迦葉世尊。善哉世尊,今亦為我受此宮殿,我得四佛,三藐三佛陀受此宮殿,我獲善利。」爾時世尊從彼,目真隣陀龍王,受宮殿已加趺而坐,一坐經於七日不起,為欲受於解脫樂故。時彼七日虛空之中,興雲注雨起大冷風,於七日內雨不暫停,遂成寒凍。爾時目真隣陀龍王,從宮殿出,以其大身七重圍遶,擁蔽佛身。復以七頭垂世尊上,作於大蓋嶷然而住,心如是念:「莫令世尊身體寒冷,風濕塵坌,蚊虻諸蟲觸世尊體。」
爾時世尊過七日已,見虛空中無有雲霧,以得清淨,正念正知從三昧起,爾時目真隣陀龍王,攝其龍身七重遶已,隱於龍形,化作年少婆羅門身,在於佛前合十指掌,頂禮佛足而白佛言:「世尊,我今不以恐怖如來,嬈亂如來故,以龍身遶佛七匝,又以七頭覆世尊上,安然而住。但恐世尊身有,寒冷風塵土坌水漿,蚊虻觸世尊體。世尊,我時思惟如是事已,覆世尊身。」爾時世尊以是因緣,即便說偈自讚歎言:
知足寂定最安樂,知足觀諸法甚深,安樂不惱於世間,亦復不殺害眾類,
若得世間安樂者,遠離一切諸慾貪,捨於我慢自矜高,此樂最為勝妙樂,
人間所有諸欲樂,若能盡捨愛悉無,彼樂此樂等校量,十六分中不及一。
爾時世尊說是偈已,告目真隣陀龍王言:「汝大龍王,來受三歸并受五戒,汝當長夜得安樂故。」時真隣陀即白佛言:「如世尊教不敢有違。」真隣陀聞佛教已,即從佛受三自歸依,及受五戒。
爾時彼處有牧羊子,當於世尊為菩薩時,在彼苦行六年之中,以向世尊淨心供養,恭敬尊重,復將乳汁以奉世尊,兼復別折尼拘陀枝,為作蔭涼。時彼樹枝即成大樹,然其羊子隨此多少,信心福業善根因緣。命終已後,即得生於三十三天,便成大德威力天子,神通自在。時彼天子生天上已,作是思惟:「今此果報,本因何業而得是身?」復作是念:「往昔世尊為菩薩時,我以身造作如是業,菩薩苦行我奉乳汁。菩薩在彼,我將尼拘陀樹一枝,插於地上,為於菩薩作蔭涼故,藉斯善業,我今得此微妙果報。」復作是念:「我以世尊為菩薩身,親供養故得是果報,種彼樹枝以作蔭涼,是故我今得是果報,兼得如是無礙神通。況復世尊,今已得成無上菩提,今當為我還彼樹下,受彼樹蔭。」時彼天子,身出大色最勝光明,夜半一向照彼樹所,以天光明自照明已,詣向佛所,到於彼已頂禮佛足,卻住一面。時彼天子即白佛言:「善哉世尊,唯願為我受於彼樹,隨意安樂隣愍我故。」
爾時世尊,為欲隣愍彼天子故,受於往昔,羊子所種尼拘陀樹,受已樹下加趺而坐,一坐便經七日不動,以解脫住受安樂故。爾時世尊,以過於彼七日之後,正念正知從三昧起,告天子言:「汝天子來,可從我邊受三自歸,并及五戒,汝當長夜得安樂故。」而彼天子受三自歸,及五戒已。時彼世間,最初天中成優婆塞,以佛再過說於三歸。謂羊子身布施於樹,及乳等故,得成天身。
佛本行集經卷第三十一